08 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发达经济体需求转弱,我国了通过房地产和基建刺激内需的模式。货币政策、广义财政和房地产调控均经历了三轮放松和三轮收紧,经济增速也是三起三落,中国的杠杆率也大幅飙升。在 08 年之前,我国全社会杠杆率基本稳定在 135%附近, 但 08 年之后,从135%快速提高到 2017 年的 250%以上。其中企业部门的杠杆率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最高,居民杠杆率远远高于其他新兴经济体,广义的杠杆率也已经远超 60%的国际红线。但是经济整体对于周期性行业的需求趋于回落。企业就开始面临产能过剩、库存过高的问题,杠杆率过高的风险就逐渐出来。
本文主要包括四部分,分别是:什么是去杠杆,为什么需要去杠杆,如何去杠杆,最后是关于我国供给侧中非常有代表性的钢铁行业去杠杆的一些思考。
财务杠杆又叫筹资杠杆或融资杠杆,它是指由于固定债务利息和优先股股利的存在而导致普通股每股利润变动幅度大于息税前利润变动幅度的现象。
经营杠杆又称营业杠杆或营运杠杆,反映销售和息税前盈利的杠杆关系。指在企业生产经营中由于存在固定成本而使利润变动率大于产销量变动率的规律。
杠杆广泛的存在于各行各业,尤其以金融行业更甚。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为杠杆的使用者,只是倍数不同而已。 很多时候,杠杆广泛的存在于各行各业,尤其以金融行业更甚。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为杠杆的使用者,只是倍数不同而已。 很多时候,风险控制就是控制杠杆的倍数。
在宏观上,杠杆率就是债务率的代称。借债去扩充资产就是加杠杆,还钱减少负债就是去杠杆(比如100倍的杠杆,就是你用1块钱的本金,做100元的生意)。
金融危机爆发后,高“杠杆化”的风险开始为更多人所认识,企业和机构纷纷开始考虑“去杠杆化”,通过抛售资产等方式逐步借债,以降低负债。简单来说,“去杠杆化”就是一个公司或个人减少使用金融杠杆的过程。把原先通过各种方式(或融资工具)“借”到的钱退还出去的潮流。
去杠杆是较为文雅的表述,直白一点说法就是去泡沫,本质上有二层含义:国家收缩货币发行量,以及减少负债。在经济繁荣时期,金融市场充满了大量复杂的、杠杆倍数高的投资工具。如果大部分机构和投资者都加入“去杠杆化”的行列,这些投资工具就会被解散,而衍生品市场也面临着萎缩,相关行业受创,随着市场流动性的大幅缩减,将会导致经济衰退。
单个公司或机构“去杠杆化”并不会对市场和经济产生多大影响。但是如果整个市场都进入这个进程,大部分机构和投资者都或主动的把过去采用杠杆方法“借”的钱吐出来,那这个影响显然是巨大的。
回顾我国自次贷危机后的经济刺激政策基本可以归纳为超发货币和采用超低利率,由此产生了负债如山的结果。
第一次是为了灾后经济,也就是2009年的4万亿计划,结果是企业部门产能过剩,企业杠杆高起。在产能过剩的影响下,制造业开始停滞不前甚至出现倒退,经济出现再次下滑。
第二次是为了解决产能过剩的遗留问题,由牵头带动经济,也就是2012年推动非标融资,结果是基建投资暴增,杠杆高起。因为尝到了杠杆带来政绩的甜头,融资乱象丛生,非标被整,经济第三次下滑。
确实,每一轮加杠杆都能带来短暂的经济增长,所以有人见缝就钻,一看到有加杠杆的空间,就会奋不顾身。但是,三轮杠杆下来,已经加无可加了,当杠杆加到极致之后,如果没有新的刺激手段,只能面对经济的再次滑坡,特别是在第三轮加杠杆的影响下,房价暴涨,推高了居民杠杆的同时,也推高了房地产泡沫。目前,中国居民我的泼辣女老板部门总贷款占P的比重已经超过了55%,占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比重已经超过了90%,已经没有多少空间了。当个人收入几乎都拿来还贷款时,就已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资金链断裂,进而引起债务违约。累加后的结果就是所谓债务危机。
我国在意识到问题后,也开始重视问题,并出台相关应对措施。在4月2日召开的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内容重点即是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攻坚战。其中明确要求,地方和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要尽快把杠杆降下来
一直以来,关于如何去杠杆的争论非常热烈,众说纷纭。有强调金融部门去杠杆,有强调实体部门去杠杆,也有强调“双管齐下”;有强调货币政策去杠杆,有强调财政政策去杠杆,也有强调财政货币政策的协调配合;有强调杠杆问题最严重的是企业部门,因此关键是企业去杠杆,有强调才是高杠杆的重要推手,因此要着眼于的行为约束。
(1)违约,减记债务。这是常规去杠杆最简单的办法,具体来说就是将还不起的债务记做破产违约。这样一来,债务基本就消失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2008年美国的次贷危机,直接让该倒闭的倒闭,美国的杠杆直接降下来。但是这个可能在我国的适用性有限,我国是经济的主要领导力量,如果宣布破产的企业过多,那么就会影响整个国家的稳定与长远的发展,所以,这种做法并不适用于我国的国情。
(2)紧缩去杠杆,降低负债的动力。利用提高利率的办法,增加举债成本,降低了举债的动力,从而就遏制住了加杠杆的动力。不接新债,慢慢旧债务,使杠杆率逐渐降低。这种做法的后果是,高利率会恶化现有的负债,导致违约潮的出现,最终演变成第二种方式,这也是监管不愿意看到的。
(3)通胀去杠杆。其实,简单地说就是稀释债务。举个例子,现在的1元是1元,负债100元也就是实实在在的100元,但是通胀走高,现在1元只能当0.8元使用。看着债务好像没变,但是实际上已经被稀释成80元,也就是债务贬值了。 过去,传统通胀去杠杆依赖的是货币超发,由货币贬值带来通胀预期。这就会存在另外一个问题,货币超发会容易引起利率走低,不仅有可能去不到杠杆,而且还会起到增加杠杆的可能。所以通胀去杠杆几乎没有人在使用,特别是现在的并不允许利率走低。如今有了一种全新的去杠杆方式。先是货币紧缩,提高利率,降低新增负债的可能,把能借钱的都堵上了,没有能力都不允许借钱。然后保持一定的高通胀,稀释债务,降低违约的概率。高通胀加高利率,会消费,如果没有消费,经济就会停滞,没有收入也一样去不了杠杆。所以最后,降个税降企业税,鼓励大家拿出真金白银来买东西。皆大欢喜,杠杆既不会爆增,又可以降低。但是这样一来,只要利率跑不过通胀,作为最后一棒的老百姓肯定会受到财富。一来生活成本变高了,二来手上的债权贬值了。
(4)合理进行资本布局。对国有企业来说,很多企业的资本布局并不合理。多国有资本还沉浸在一些不一定非要国有资本去做的领域,这样的领域很多,如果这部分国有资本退出,补充到那些国有资本一定要做、但资本金又不足的行业及领域中,那么便可以降低一些企业的杠杆率。
钢铁行业作为重资产、高负债的行业,一直是去杠杆工作的重点领域。该行业是资本密集型行业,投资大。加之早年间中国钢铁企业的盲目扩张,产能远远超出实际需求,而支撑这些产能的资金大部分来自于银行贷款。产能过剩与负债经营互为影响,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导致钢企杠杆率越来越高。
钢铁行业在2008年末之前资产负债率在60%以下的合理区间,资产经营相对处于比较健康的状态。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我国进行了大规模的经济刺激计划,2009年固定资产投资以不变价格计算增长29%以上,当年钢材消费增加1.1 亿吨左右,导致钢铁企业产能大幅扩张,债务负担加剧,杠杆率上升较快。2015年资产负债率更是超过了70%。
在钢价处于的阶段,企业盈利能力尚可的情况下,钢铁企业作为一个重资产行业,还能保持一定的现金流,还可以继续转型发展。然而自2011—2015年,钢材价格一下跌,钢铁企业步履维艰,2012年首次出现全行业亏损,尤其2015年全行业亏损847亿元,部分企业资不抵债,缺乏经营现金流,陷入生产停滞债务无法的泥潭。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今年3月末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资产负债率平均65.51%,处于工业行业倒数第二名,远高于工业行业56.45%的平均水平和制造业55.25%的平均水平。4月末,会员钢铁企业平均资产负债率为67.70%,同比下降 3.34个百分点,比协会制定的60%目标高7.7个百分点。 所以,钢铁行业去杠杆迫在眉睫,去杠杆可以稳定行业运行,对降低企业经营风险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另一方面,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钢铁行业集中度依然较低。以2015年为例,日本前四大钢铁企业产能集中度高达83.3%,美国前四大钢铁企业产能集中度占比为70%,欧盟前八大钢企产能集中度为64.9%,而中国前十大钢企产能占比仅为34.2%。国内众多钢铁企业规模小数量多,协调难度较大,限产保价能力严重缺乏,在出现总需求下降的情况下,容易打价格战,这就进一步恶化了整个产业的经营状况。
可喜的是,经过几年的努力,煤矿、钢铁等过剩产能行业杠杆率近期实现逐渐下降。10月末,煤炭行业资产负债率为65.55%,钢铁行业资产负债率为63.68%,两者自2016年以来均呈现下行态势。原因一是行业利润改善,1-10月黑色冶金利润总额同比增幅是63.7%,今年钢铁多赚了1380多亿。对钢铁企业来说,一方面进行设备,另一方面可能就是债务,这就能导致债务率下降。二是行业也有重组、债转股等因素助力改善债务状况。
首先要去产能,尤其是重点清退僵尸企业。2017年是钢铁去产能的攻坚之年,全年共化解粗钢产能5000万吨以上,超额完成年度目标任务。1.4亿吨“地条钢”产能全面出清,从根本上扭转了“劣币良币”现象,有效改善了市场,显著规范了进出口秩序,钢材质量明显提升,行业效益大幅增长;
同时辅以兼并重组,通过整合提高产业集中度,很多问题便可以协商解决。市场行为可以更加,市场分工也会更加明确,面对上下游企业以及金融机构就会有更大的议价空间,更有主动性;
解决企业高负债的另一直接解决方式是债转股,从去年新一轮债转股启动至今,已有70余家高负债企业达成市场化债转股协议,而煤炭、钢铁为最主要的行业。
前文已经说过,产能过剩造成的经营不善是造成钢铁企业陷入“负债经营→经营部上→扩大负债”的根源。
今年前三季度,全国共生产生铁、粗钢和钢材分别为5.79亿吨、6.99亿吨和8.21亿吨,同比分别增长1.19%、6.07%和7.21%,今年粗钢产量的增长有对“地条钢”退出市场空间的补充,是优质产能取代落后产能的增长。但是违规产能还不同程度的存在,严禁新增产能和防范“地条钢”死灰复燃仍不能放松,要长期下去。
(地条钢即钢铁行业内部对小钢铁企业采用模铸工艺生产、长度一米二左右的条形钢坯的形象化俗称。广泛来看,是指“以废钢铁为原料、经过炉等熔化、不能有效地进行成分和质量控制生产的钢及以其为原料轧制的钢材,主要为建筑用钢,被认为存在着严重的质量隐患。)
9月份全国粗钢日产水平又创新高,达到了269.5万吨,其中增产部分的75%来自于非会员企业。钢铁产能过剩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特别是板材过剩的问题将更加突出,长板材价格倒挂的问题应当引起全行业关注。
2016年9月,国务院发布《关于推进钢铁产业兼并重组处置僵尸企业的指导意见》指出,到2025年,中国钢铁产业前十大企业产能集中度将达60%-70%,其中包括8000万吨级的钢铁集团三至四家、4000万吨级的钢铁集团六至八家,与部分专业化的钢铁集团。
以省为例,到2020年钢铁企业将由目前的109家减少至60家左右,形成“2310”兼并重组大格局。即形成以河钢集团、首钢集团两家为龙头的特大型钢铁企业集团,形成三家具有区域市场主导能力的以民营钢企为主的大型钢铁集团,十家具有专用产品优势的民营钢企。山西省也计划通过兼并整合,从过去的27家钢铁企业,降至十家。宝武集团董事长马国强表示,随着去产能工作的推进,简单去产能会变得十分困难,企业兼并重组将成为化解钢铁过剩产能、提高产业集中度的重要径。
产业结构调整基金联合了钢铁产业和金融、物流等龙头企业,解决了企业急需的现金流,缩减了企业物流的成本,通过导入先进企业的管理、技术迅速改善并购企业的经营状况。2017年4月7日,宝武集团牵头成立我国首支专注于钢铁领域的投资基金——四源合钢铁产业结构调整基金,计划募资400亿元至800亿元。
四源合产业基金重组重钢为钢铁行业重组发展开辟了一条专业的产业结构调整基金并购重组的思。该基金作为重组方,与有地方国资背景的重庆战略新兴基金共同成立了长寿钢铁公司作为重组方的平台公司,运作了重钢的重组项目。2017年7月28日,中国长城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与河钢集团有限公司正式成立长城河钢产业发展基金,将围绕省国企中企业首发上市、定向增发、并购重组、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培育、国际并购等项目,通过资本运作,整合相关产业资源,服务省产业结构调整。
优秀民营企业作为战略投资者,进入濒临破产重组的企业,不仅是引入资金和管理、技术,迅速改善并购重组企业的债务结构和经营水平,也需要地方和相关部门做大量的法律、财务、资产评估等前期工作及和债权债务人各方利益的协调工作。
2016年,东北特钢多次出现债务违约,企业现金流断裂。在2017年8月,东北特钢进行了破产重整,引入两位战略投资者(锦程沙洲股权投资有限公司和本钢板材股份有限公司)给东北特钢合计注入55亿元,分别换取集团43%和10%的股权。债转股债权人及原股东之一中国东方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合计持有剩余47%股权。锦程沙洲股权投资有限公司的背景是沙钢集团,沙钢集团介入东北特钢后,注入了民营企业灵活高效市场化的经营和管控模式,东北特钢重组后首月即实现扭亏为盈。东北特钢重组也是在供给侧结构性下国企混合所有制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债转股作为一种特殊的债务重组方式,主要特征是“以债权换股权、以时间换空间、以高成本换低成本”,通过市场化资金为其“输血”。
在钢铁企业中,签订债转股协议的包括中钢、武钢、太钢、马钢、安钢、酒钢、鞍钢、南钢、河钢、山钢十家。钢铁行业已签订债转股框架协议约 1500 亿元,签约金额仅占我国大中型钢铁企业负债总额的 4.2%。签约金额少,到位资金更少。国有钢企中仅武钢、中钢、太钢三家的债转股方案全部或部分落地。混合所有制企业中,仅有南钢的债转股部分落地。今年4月19日,建行对南钢股份增量债转股项目的首期30亿元资金到位。
武钢的债转股被认为是首单支持央企市场化去杠杆的项目。2016 年 10 月武钢集团与建行共同设立的武钢转型发展基金出资到位,基金规模 120 亿元。据建行预计,两只总共 240 亿元的基金到位后,可降低武钢集团负债率约 10 个百分点。
武钢的债转股被认为是首单支持央企市场化去杠杆的项目。2016年10月武钢集团与建行共同设立的武钢转型发展基金出资到位,基金规模120亿元。据建行预计,两只总共240亿元的基金到位后,可降低武钢集团负债率约10个百分点。武钢的债转股采取“银行子公司设立基金”模式实施主体由三方参加:债权银行、企业和第三方执行机构。武钢债转股第三方执行机构为建银国际子公司。实施步骤如下:
武钢集团的 LP 资金来源于建行理财资金。在预期收益率上,债转股基金的 LP 预期收益率为 5%,银行强调不承诺刚性兑付,期限为 5 年,如果企业经营状况良好、分红较好、价值创造较高,投资者可以退出也可以不退出。
债转股最终落在股权投资上,而股权投资相对于债权具有高收益、高风险的特点,如果甄选的债转股对象不好,债转股需要的资金也很难募集到位。因此,银行对于企业的选择,将会是那些在政策文件要求范围内,未来具有前景、但暂时遇到困难的优质企业。与此同时,从债权人变身为大股东,意味着要参与企业重大经营决策.这样的转变对银行而言,承担的责任角色不再一样,结果也就不一样。
目前钢企实施债转股存在“明股实债”的问题,在企业在2017年效益大幅好转的情况下,推进的意愿下降。如果下一步债转股能变正降低债权增加股权的模式,企业才能降低资产负债率和财务费用。从长远来看,调整结构、转型升级、加强管理、对标挖潜、降本增效,实现高质量发展,变“输血”为“造血”,才能实现稳定的、持续的去杠杆,才能够增强市场信心,提升对投资人的吸引力。
另外,目前钢铁企业实施债转股较少,还有一个原因是去产能的成效使得钢价回升,造成钢铁行业的“虚假繁荣”,这种情况下对于钢企高负债的重视程度不够。同时,债转股实施过程中设计的利益分配,法律方面配套文件不够完善等问题,均是钢企实施债转股的潜在障碍。
最后,回到宏观层面来看,去杠杆还远远没有结束,经济依然有下行压力,且经济的“包袱”越来越重。但去杠杆出清的过程也是优胜劣汰的过程,短期经济有阵痛,但出清后中长期经济增长更为健康,有破才有立!同时,减税和依然会激发经济的新活力。近期政策层将推向深入,支持民营经济发展,在“旧”经 济下行的同时,我们也看到新经济在逐渐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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